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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精選｜黃麟凱槍決、30死囚現生機！ 法界揭馬國女大生兇嫌死刑定讞機率
【記者丁牧群／台北報導】死囚黃麟凱16日晚間執行槍決，這也是總統賴清德上任以來，法務部長首次簽准死刑執行令，對於外界質疑槍決時機敏感，懷疑有政治考量，法務部嚴正駁斥，強調是經最高檢察署嚴密審查是否符合去年憲法法庭判決意旨，認定均無非常上訴要件才執行，是依法行政、彰顯司法正義。據了解，剩下的36名死囚最高檢仍在審查中，至少有30死囚有機會獲檢察總長提非常上訴；此外，恰巧執行槍決前1天，性侵殺害馬國女大生的兇嫌梁育誌被高雄高分院處死刑，外界原本預料梁男上訴最高院未必死刑定讞，但槍決黃麟凱是否讓梁男判死定讞機率增加？一名資深法官分析關鍵。
憲法法庭限縮死刑適用範圍
憲法法庭去年9月針對死刑作出合憲性解釋，卻「限縮死刑適用範圍」，也就是對未來判死設下重重關卡，包括須故意殺人且犯罪情節達到最嚴重程度、各級法院合議庭一致決定判死、被告無精神障礙或心智缺陷、死刑案件的第三審也應適用強制辯護，並經過言詞辯論程序，須符合上述要件才能判死刑。
最高檢察署隨即組成死刑案件救濟審查小組，審核定讞的37名死囚是否符合非常上訴要件。就在各界認為憲法法庭的釋憲形同宣告實質廢死後，法務部16日槍決性侵絞殺女友及母親的死囚黃麟凱，引發社會震驚。
黃麟凱性侵絞殺女友 無辜母親也慘死
32歲的黃麟凱2013年盜領王姓前女友帳戶的20萬元被發現，2013年9月入伍後，不滿王女不念舊情追討款項，甚至找上黃母要錢，自覺愧對母親，惱羞成怒起了殺機，同年10月1日晚間戴頭套、手套及襪子，拿著過去陪王女搬家留下的備用鑰匙潛入王家，準備殺害王女。
黃麟凱經過王女母親房間，認為王母瞧不起他生長於單親家庭，過往對他冷淡，臨時起意拿繩索勒斃王母，隨後等王女下班返家，綑綁性侵，再拿童軍繩勒斃，為湮滅證據，還幫王女更換衣物，再偷走1萬元現金，將相關證物打包，躲到頂樓藏匿。
黃麟凱歷審都遭判死刑，判決認定他手段殘忍、冷酷，犯行顯已泯滅人性，惡性重大至極，罪責至重，已達罪無可逭程度，除使被害人無辜喪命，並造成被害人家屬無可彌補之哀痛與天倫夢碎，更嚴重危害社會治安，符合公民與政治權利國際公約所指「情節最重大之罪」，2017年判他死刑定讞，直到16日才槍決，讓死者父親淚謝司法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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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務部在槍決黃麟凱後，說明最高檢是依照執行死刑規則等相關規定，及憲法法庭113年憲判8之判決意旨，經過嚴謹審核程序，認為黃男涉犯強制性交故意殺人罪，犯罪情節符合《兩公約》所稱「最嚴重犯行」。
而且本案刑事程序進行，終局確定判決確實符合憲法判決所揭示的意旨，也就是辯護人應到庭辯護、經過言詞辯論、合議庭法官一致決，以及其他憲法最嚴密之法律保障，加上判決並無其他違背法令情事，最高檢認為此案沒有應提起非常上訴的情事，黃麟凱也沒有聲請再審等救濟程序，並排除黃男精神喪失、心智缺陷，精神障礙等狀況，因此呈請法務部，經法務部死刑審議小組審核後，送交部長鄭銘謙批准死刑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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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界分析槍決黃麟凱是否增加梁育誌死刑定讞機率
由於黃麟凱執行槍決的前一天，性侵殺害馬國女大生的梁育誌被高雄高分院更一審判處死刑，也是憲法法庭釋憲後的判死首例。法界研判，雖梁育誌一、二審也都被判死刑，判決後續要獲得最高法院支持，仍有不少變數及關卡，畢竟最高法院針對殺人案，除考慮犯罪是否具計畫性，還有被害人數多寡，作為是否量處死刑的重要參考因子，即使是情節最重大之罪，仍須審酌是否符合普世人權價值，才能判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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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黃麟凱槍決後，是否可能改變氛圍，增加梁育誌未來被最高法院判死定讞的機率？一名資深法官分析指出，關鍵在於「法官的價值觀」。
他舉例說，最高法院有些合議庭對於前審判無期徒刑的案件，總是駁回上訴、無期徒刑定讞；遇到前審判死刑上訴案，就是撤銷發回，原因就是有些法官打從心裡不願判死，當然也有所謂「下手重」的法官，可能對梁育誌投下死刑票，也有「中間派」法官，並無特定立場。
不過，這名資深法官認為，由於釋憲意旨要求必須「一致決」才能判死，若要最高法院合議庭5位法官都認為梁育誌應判處死刑，機率其實不高，另外，也要考量黃麟凱是性侵殺害女友、殺害女友母親，2人喪命，而梁育誌性侵殺害馬國女大生，被害者為1人，兩案的量刑基礎不盡相同。
30死囚現生機 評議部銷毀無法確認死刑是否「一致決」
黃麟凱被槍決後，剩下的36名死囚應否獲得非常上訴機會，也有爭議，原因是憲法法庭去年的死刑釋憲判決意旨，要求審理相關個案的合議庭法官必須「一致決」才能判死，但記錄法官投下贊成或反對票的「評議簿」保存年限是10年，據最高法院統計，有30名死囚的評議簿已被銷毀，不過，一名知悉最高檢察署審查情況的法界人士說：「這不是問題，評議簿找不到，最高檢就視為合議庭不是一致決，檢察總長可依此為死囚提非常上訴。」
這名法界人士指出，外界質疑評議簿不見了該怎麼辦，其實這對最高檢察署來說，並非審查時的難題，因為依據死刑釋憲判決意旨，如果發現當年判處死刑的評議簿由於保存年限等因素而找不到，必須作出「有利於被告」的認定，也就是視同「非一致決」，依據憲判意旨，「非一致決」不能判死刑，所以找不到評議簿可構成檢察總長為死囚提起非常上訴的理由。
實際上，這樣認定可省去最高檢察署不少麻煩，因為如果由於評議簿找不到，去向若干年前判死的合議庭成員確認他們當年是否投了死刑票，會衍生爭議。法界人士說：「姑且不論當年的合議庭成員現在是否仍在職或在世，就算找到了人，他們的記憶是否真確？會不會因為各種因素而說謊？這些都是不確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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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是哪30名死囚的評議簿已被銷毀，這名法界人士不願透露，僅表示：「死囚當中有不少人是20、30年前就陸續被歷審判死，例如邱和順，往這方面去思考就對了，但實際狀況還是以最高檢審查結果為準。」
犯下男童陸正綁架撕票案、女保險員分屍案的邱和順，從1988年遭逮捕羈押，2011年判死定讞，至今已35年，是被關押最久的死囚。
另外，死刑釋憲意旨要求法院開庭時必須經過「言詞辯論」才能判死，關於這個審查要件，該名法界人士說：「這也不難處理，因為最高法院先前都是書面審，2012年12月才開始有言詞辯論，原因是『以示慎重，並彰顯司法對生命的尊重』，以這個時間點為區隔，不難分辨哪些死囚的案件當年在最高法院欠缺言詞辯論程序，以此作為是否提起非常上訴的理由。」
據了解，最高檢察署是逐案審查37名死囚是否符合提起非常上訴的要件，目前只完成昨遭槍決的黃麟凱一案，其餘36案的結果近期會陸續出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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