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債暴跌說明一切　華爾街指川普正為其決策支付「白痴溢價」

【財經中心／台北報導】３年前，當特拉斯災難性的「迷你預算案」引爆英國債券市場後，這位英國前首相曾被迫做出尷尬讓步，除了解雇當時英國財政大臣的克沃滕外，她還迅速撤銷無資金支援、引發「怨聲載道」的減稅方案，以試圖平息市場。

全球資產定價之錨創逾20年單周漲幅

然而，儘管政策出現180度逆轉，英國借貸成本卻仍並未恢復原有水準，英國政府和納稅人不得不背負被業內戲稱為「白痴溢價」的額外成本。而如今，美國似乎也正在上演類似的故事。

外媒報導，美國曾被視為全球金融體系的基石，但在川普這個反覆無常的總統領導下，美國已變成愈發不可靠的經濟夥伴。這是有代價的，正如人們在上周稍早時看到的那樣，投資者因擔心川普的貿易戰會引發金融危機，而大肆拋售美國公債。

雖然美國公債殖利率在上周三川普作出關稅讓步後曾短暫回落，但聯邦愛馬仕投資公司投資經理Orla Garvey指出，殖利率之後很快又重回升勢。

財聯社引述外媒報導，行情顯示數據，截止上周五收盤，素有「全球資產定價之錨」之稱的10年期美債殖利率已創下逾20年的最大單周漲幅（殖利率與債券價格反向），因投資者持續撤出美國資產。

殖利率飆漲推升整體借貸成本

這基準殖利率在過去短短5天內飆升逾50個基點至4.49%，上次出現如此猛烈的單周漲幅，還要追溯到2001年「911」恐怖襲擊發生之時。

毫無疑問，如此漲幅可能會推高整體借貸成本，進而對美國經濟造成新一波的衝擊。「這太可怕了。我們正在重新定義全球無風險利率，」瑞銀集團首席策略師Bhanu Baweja表示，「如果把波動性計入全球無風險利率，那將顛覆所有市場。」

Garvey表示，美債殖利率在上周逼近尾聲時再度飆升，意味著「美國公債的風險溢價仍處在高檔」。這是指投資者要求額外的利息，以換取承擔長期貸款的風險。

這對川普而言，無疑已更加值得警惕。他上周也承認，暫停全球關稅攻勢部分是出於「市場開始感到恐慌」。 凱投宏觀（Capital Economics）集團經濟學家Neil Shearing指出，幾乎可以肯定是債券市場而非股票市場的動向，迫使美國政府改變立場。為政府設定借貸成本的就是債券市場。

美國公債資金來源令人擔憂

「有跡象顯示，市場功能開始受損。這嚇到了他們，驚嚇到美國財政部，最終促成政策轉向，」Shearing稱。

現階段的問題在於，川普不可能簡單地宣布部分凍結關稅，然後就能指望債券市場投資者像是養老基金、財富管理公司和外國國家，會忘記他曾經宣布過全球貿易戰。後者也不會簡單地無視美中兩國針鋒相對的一系列關稅措施的不斷升級。

此外，美國公債的資金來源也令人擔憂。美國主要的海外「債主」很多都是川普此波對等關稅的重點目標。雖然它們對美貿易順差巨大，但傳統上也會將美元收入用於購買美債，實質為美國政府提供融資。目前，川普的政策主要為減少貿易赤字。但若貿易赤字減少，世界其他國家是否還會繼續為美國的財政赤字提供資金，無疑也將打上一個問號。

「美國將被視為不可靠的夥伴，導致各國試圖減少與美國的貿易聯繫，增加彼此間的貿易聯繫。即使在地緣政治方面，歐洲也會將美國視為不可靠的盟友，從而更加注重自力更生。」傑富瑞經濟學家Mohit Kumar表示。

投資人擔心美國資產是否存在政治風險

Kuma建議投資者將資金轉而投向歐洲和亞洲，並表示美國將不得不支付更多利息來吸引全球投資者，但考量到目前高達36兆美元的天量公債規模，這無疑將代價高昂。

而最終，「白痴溢價」持續的時間越長，美國經濟受損就將越深。

Shearing強調，美國房貸利率與30年期公債直接掛鉤，長期利率上升將直接傳導至普通家庭，這種影響可能持續數年。

金融戰略公司Macro Hive執行長Bilal Hafeez也表示，美國過去幾十年來建立的這種經濟體系對其有利。而突然之間，投資者開始質疑美國資產是否存在政治風險。

美國全球體系核心優勢逐漸被侵蝕

「作為全球金融體系穩定器的美國，曾吸引巨額資本流入，但如今這種優勢已蕩然無存。不僅可能引發經濟衰退，其長期增長潛力也將受損，美國相較歐日的高生產率部分源於其全球體系核心地位，目前這優勢正逐步被侵蝕。」Hafeez指出。

這種衝擊也將具有全球傳導效應，因為美國借貸成本上升往往也會引發他國殖利率攀升。貝耶斯商學院金融學教授Stephen Thomas表示，全球財政壓力的威脅現在正因市場信任的崩潰而變得更加嚴重。川普持續散布虛假資訊，削弱公眾對美國政府決策的信任，繼而傳導至債券市場。

Thomas指出，所有這些都會降低我們對經濟數據和政治家的信任，債券市場本質就是建立在信用的基礎上的。「無論你是稱其為特拉斯式的『白痴溢價』，還是『謊言溢價』，目前川普的關稅行動已觸發這種風險溢價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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